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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想画的,写想写的,薯:打雷并伴有阵雨,抖:同薯,推是id

咸水

她从远处风风火火地走来。

明明距离已经足够的近,却仍是大声喊着我的名字。强烈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,形成一道分明的界限。光像是渗进她的每一寸肌肤,她的笑容展开,亮得晃眼。

我却无端的害怕起来。

这时有人用力地扯了我一下,我几乎摔了个趔趄。她在我头顶不客气地嘲笑着,问我在想什么。又不等我的回答,她拽住我右侧的衣袖,大跨步地径直走向公交车站,我被她一路这么拉扯,拖到了巴士上。

她轻车熟路地把手伸进我宽大的衣袋,从中摸出好几枚硬币,看也不看一眼,尽数把它们扔进了投币箱。我听见硬币和铁箱的撞击,响声刺耳。我说她投多了,她只不在意地抬高眉毛。

太阳又升高了一些,在这段中午和下午过渡的时间里,我变得昏昏欲睡。巴士里只有两台电风扇,徒劳地转动却没一丝凉风。我恶意地想象着它们掉下来摔个稀烂的场景,肩头忽然一重,是她睁着眼睛倒在我的身上。我们对视了,却都没有说话。我后悔穿了这件深色衣服,因为这样更热了。尽管粘腻,我们仍旧靠在一起,她不发一言,只沉默地看着窗外颠簸晃动的风景。胸脯起伏着,微微敞开的衣领,有汗水顺着她的线条延伸。

我们在郊区下车。离海滩已经不远了。我们走上一片高地,此时背景已由纯度高得失真的蓝天替代,地上则铺满发烫的苍白石子,有几丛干瘪的枯枝巴巴地伸出来。还未走到岬角的边缘,已经能够看到海了。午后的海水泛着黄绿,色泽清澈却实则浑浊。她兴致勃勃,几步超过我,走上了边缘,靠在护栏一般的巨大黑色锁链上,但我们都知道这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。

高地上的风很大,却没有声音。我停下步子,抬头看她。一头的卷发几乎完全乱了,有几缕甚至扎到了眼里。

“听说很多人在这自杀,对吗?”

我没有否认,静谧的空气中,她忽然冲我笑起来,接着幅度慢慢变小,直到一些晦涩的情绪在她的眼中流转。最终她伸出一只手,把鬓边的乱发拨顺。

“来吧,下水。”她对我说道。

于是我们走下高地,跑过去,扎进刚涌来的海浪里。我把自己埋在水中,试图憋住气,窒息间,我感觉到了她的身体。

我们游了很远也很久,直到我们累了。我比她先上岸,此时正躺倒在沙子里。她身上还淌着咸腥的海水,将沙子全部打湿。短发被她捋过额头,顺服的贴在脑后。她靠着我躺下。“真舒服。”我们一同感叹着,接着在沙石和彼此蒸腾的热气中幽幽入睡。

我不记得了。不记得这天晚上我是怎样起身、吃过晚饭。留下的记忆里只余存那个头晕目眩的下午,那片亮着白鳞的海,还有睡梦间她隐约哼起的小调。

第二天清晨,她把我摇醒。我撑着坐起,从未想过太阳能够升起得这么快。天空是红色的,而她站在当中。细浪卷上她的脚踝,我什么也不想,只大声喊了她的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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